【千藏】Gentlemen In Syracuse

丝绸一样的鲜血,从千岁千里的右眼中争先恐后地爬出来,蜿蜒着从他的脸颊滑下去,擦过脖颈,接着是黝黑的手臂,最后无声无息地跌落在水泥地上。千岁千里拿出手帕将那些嫣红的痕迹悉数抹去,缓慢地在楼道里踱着步子,那些没来得及擦干的血就顺着他的步伐,依次滴落在每一个他踩过的台阶上。

他拿着钥匙开了防盗门,越过客厅一路径直走到卧室门前,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,房间里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和寂静。时针指向凌晨三点,躺在床头的人早就已经熟睡过去。千岁千里脱下外套,掀开被褥一角,尽量不动声色地钻了进去,像一只悄悄钻进别家窝里的猫。

他躺下没多久,身边的人还是被这出动静弄醒了,也可能是他身上除也除不去的血腥味实在太浓。千岁千里偏过头,在对方睡意朦胧地翻过身来时,摊开手臂将他往自己这里揽了过来。

“抱歉,”千岁千里放低声音,“吵醒你了吗?”

白石藏之介微不可察地摇摇头,困得眼皮都不想掀开,“去哪了……?”他模模糊糊地问,“为什么这个点才回来?”

“还能去哪,工作室那边每天都有烧不完的半成品。”千岁千里轻笑道,“以为我跑去夜店了吗?”

“身上有股……铁锈味……”白石藏之介已经快要抵挡不住睡意,轻轻拧着眉头含糊了一句。

“大概是在窑炉旁边待得有点久吧。”千岁千里吻了吻他的发顶。白石藏之介窝在他的肩头没有回话,很快又恢复了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,温软而酥痒的气息低低地摩挲千岁千里锁骨处的肌肤。他额前几缕散乱的发丝落下来,遮住了千岁千里那只带着伤口的眼,又被那只宽大的手掌轻轻拨了回去。千岁千里继而用手指一点点抚平白石藏之介轻锁的眉头,替对方将滑下肩头的被褥拉了上来。

他往白石藏之介的方向移了移身子,另一只手自然地搭上对方睡衣下温热的腰。很快千岁千里就又皱起眉头,感觉到大腿外侧有什么冰冷的硬物硌到了他的皮肤。

他短暂地松开那只放在对方腰间的手,往右侧的裤袋伸去,掏出几颗边缘褪漆的子弹。透过窗外薄如蝉翼的月光,它们在千岁千里另一只完好的棕眼珠里折射出刀割般的冷光线。

千岁千里眯起眼睛,把它们举在空中端详了几秒,然后侧着半个身子,小心翼翼地绕过床头柜上的陶瓷花瓶,将这些哐当作响的金属制品放进挂在椅子上的上衣口袋里。他有些疲惫地转了回来,将左手重新放回白石藏之介的腰际,慢慢地阖上酸涩不已的两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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